此刻朱允熥手中尚还提着那把满是鲜血的刀。
韦贲和几名军中将领，自王府外赶至此处，便双手抱拳单膝着地。
在几人低下头后的视线里。
皇太孙手中的长刀刀尖，仍在不断的向下流淌着血液，一滴滴的血珠子从刀尖滴落下来，落在地上溅起一片血水。
军中最看重的是什么？
本事。
在战场上的本事。
几人面前的这位，可是帝国根基，监国皇太孙，乃至千金之躯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潢贵胄。
便是这太原城满城尽亡，也抵不了皇太孙的性命。
而就在今夜，皇太孙竟然是亲自提刀上阵杀敌。
这份胆量和血腥，便足以折服韦贲这位困守山西的都指挥佥事。
看着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的晋王府，刘宗圣一颗心都在颤抖滴血。
可是现在，一切都随着那些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朝廷兵马，一并的烟消云散了。
朱允炆笑了笑，举起双手：“诸位莫慌，我取凭证。”
一只手缓缓塞进怀中，将自己的身份凭证取出，递给一名走过来的官兵手中。
便是今夜成了事，自己早晚也是要死在刘宗圣的手上，亦如当初父亲他们死在长江里一样。
刘宗圣心灰意冷道：“这一遭我等能不能逃出太原城，还是两说，更莫说圣教大业了……”
既要享受荣耀，便要遵守规矩。
韩明王心中却有着无尽的畅快。
若是细究起来，不论他的出发点和原因是什么，一个斩立决的罪过是逃不掉的。
官兵们目光警惕，上下打量着朱允炆的模样。
高仰止伸出手，将韦贲抱起的双拳压下，脸上带着笑容：“山西道有你在，内阁和朝廷是放心的。”
接着，是那双皂面白底的皮靴子出现在韦贲的视线里。
这个时候还敢在太原城里走动的人，除了朝廷兵马，就不会再有什么好人。
而在王府外。
刘宗圣沉重的呼吸着，抬头瞪着双眼看向韩明王，声音沙哑道：“没了！什么都没了！圣教最忠心的人手全都丢在这里了！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
而今夜太原城里的这些人手，却是刘宗圣这些人费尽心血一点点操练出来的。
山西不比河南道位处中原，而是亲临边疆，乃是朝廷九边防线重中之重的一环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
韦贲满脸涨红，语气动容：“臣，谢殿下不杀之恩！”
放在哪里，都说得过去。
曹震立马龇牙咧嘴，手中的刀被转的像是开了花一样：“老臣领命！这就去替晋王殿下讨要公道！”
“是他！”
韦贲倒是松了一口气：“臣谢过殿下。”
官兵们点了点头，手中的刀却未曾放下。
朱允熥倒是发出笑声：“只是这一次饶过你，今夜你领兵镇压叛乱的功劳也就一并抵消了，功过相抵。”
韦贲经过今夜的行为，已经证明了他对朝廷的忠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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